【土桂】灰

                                

×扔一篇9月写的文,扔完就顶锅盖跑。一切不适,概不负责。

  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

  土方十四郎,重案组里精明强干的警长;桂小太郎,律政届备受瞩目的新贵。

  土方并不是擅长学习的好好学生,是警察这个职业让他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想用突出的成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回报上司近藤的赏识。

  律师是桂从小的梦想,恩师松阳被诬陷杀人最终惨死狱中的事让他耿耿于怀。他想尽自己的努力去维护法律的公正,给可能被冤枉的人一个公平辩护的机会。初步站稳脚跟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当年的事翻案,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他扬名江户。

  世界远比想象的要小,尤其是对于优秀的人来说。桂显赫的名声让他总能接到最棘手最瞩目的案子。

     两人几乎每隔两月就会在法庭上碰一次头,分列对立的两边。

     法庭上的桂和法庭外的桂完全是两个人,脱线和天然呆全然不见踪影,杀红眼时活像一个战争时期的武士,花样百出,咄咄逼人,关键时刻总能一击致命,被业界称为“狂乱贵公子”。

     这让坐在证人席上的土方很无奈,他擦了擦对方喷到他脸上的口水,皱着眉回答桂那些刁钻扭曲的问题,他思忖着要不要干脆下次做饭时下点药把他毒哑算了,不过那样的话就可能听不到销魂的呻吟了。

     最开始的争斗可能会乐得其中,可次数多了对两人的感情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有好几次土方耗尽心力抓住的疑犯在桂的辩护下无罪释放,让两人的关系一度陷入紧张。土方认为桂的能力是在为邪恶势力助威,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警方证据那么明显的情况下桂还要接下官司。桂说土方你不能把疑犯和罪犯等同起来,在没有定罪之前他们都是无辜的。土方认为桂因为往事陷入了一种偏执,桂不能接受土方那种先入为主的判定。

    谁也无法说服谁,冷战总是痛苦的,留下的除了被望穿的天花板,堆积的烟头,冰冷的双人床和抹不去的黑眼圈外,还有满身的疲惫。

    最后的结果总是不了了之,土方觉得自己没办法放开桂,那人孤注一掷的偏执让他想倾尽全力的拥抱,就算被刺得遍体鳞伤。桂觉得自己离不开土方,他觉得除了土方的拥抱外自己别无归处,即使和他的关系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两难。

   

  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的是一场大厦爆炸案,造成二人直接死亡,死者是十年前陷害松阳坐牢的一名从犯的妻儿,疑犯是高杉晋助。

    桂几乎是第一时间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个案子,他相信高杉是无辜的。而当事人几乎露出了讽刺的微笑:“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你相信我了,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假发。”“不是假发是......”桂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句标志性的台词,就看见对方已经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桂回到家时已经深夜了,土方坐在客厅里,却没有开灯,呛人的烟雾扑了桂一脸,土方却没有把烟灭掉的意思。

    桂坐在了他的对面,赌气似得把呼吸憋住不让烟把自己呛住,却因为憋过气了让自己咳得更厉害。

    土方终于把烟灭掉了,他递给桂一本书,借着透进窗来的路灯的光线可以分辨得出是一本旅游画册。

  “好不容易争取到休假,以为这次终于能陪你去欧洲旅行了呢。”土方在笑,声音里却没有半分愉悦。

  桂很庆幸这时灯是关着的,“看来这次是不行了呢。”他有些遗憾的把画册在手中又翻了几页。

    像是感受到了气氛的奇怪,一向活跃的夏虫也停止了聒噪,让沉默显得更加冗长。

  “高杉晋助不无辜,你知道的。”土方先打破了沉默。

  “你还在休假中呢,警长先生。”几乎下意识的反唇相讥。

  “真是难得呢,在家里也可以看到你这么职业的一面。”嘴角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土方嗤笑一声。

  “先代入职业病的那个人可不是我。”桂觉得今天的土方简直不可理喻。

  “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人留着对社会就是一个祸害。”

  “他是坏人,所以坏事就理所应当的是他做的?所以他连一个辩护的机会都不应该有?”桂盯着土方,想从那人冰冷的理智中问出一个答案。

  但那人只是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道:“桂,冷静点,别让你和他的感情干扰了你的判断。”

  这句话却起了完全相反的结果。

  “够了,正义先生。”桂推开他的双手,“你每次都说冷静,都说别闹了,在你的眼里你永远是正确,我永远是偏激,你永远是理智,而我永远是感情用事,就像你不相信高杉一样,你永远无法真正相信我。你以为自己想得很成熟,这种自以为是才是最大的幼稚。”

  桂并不是容易发火的人,只是今天心里确实堵得慌,情绪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来,找不到一个出口。

  “好,我幼稚,那谁比较成熟?是那个只有一只眼的报社分子,还是那个天然卷无良小贩?”土方几乎能听见脑子里有根弦断掉的声音,每次桂连珠炮似的语言总能轻易瓦解他的理智。

  “......”

  “你不了解他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桂才开口接到,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头低着,似乎能把地板盯出洞来。

  土方走到窗边点起烟来,尼古丁多少能让他的情绪镇定一点。“是啊,我不了解他们,也不了解你们的过去。或许,也不够了解你。”

  “......”

  “却还妄想着干预你的现在,很可笑吧。”土方笑得无奈。

  “可是...已经干预了啊。”桂说道。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是无法忽略的存在啊。

  “你会选他吧?”

  “?”桂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对上土方质问的眼神。

  “我和高杉晋助,你到头来还是会选择他吧。”

  无论怎么努力,都永远比不上的过去,土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疲惫。 

  “为什么你...”

  “因为我幼稚。”孩子赌气般的坚持。

  “...对不起,我没办法放弃晋助。”桂最终艰难地说道。

  土方苦笑了一下,为他心里空生出的那丝期待,即使是早就了然的答案,在听到桂亲口说出的那一瞬间还是难过得窒息。

  “我们离婚吧。”这几个字就这么自然地跳了出来,连土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看着桂,期待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情绪。

  “嗯。”但桂只是平静地用这个字为他们的感情划上了句点。

   

  

  离婚这件事比想象中更加顺利,对于冷战是家常便饭的两人来说,表面上把对方当空气简直驾轻就熟。不过当公证人指出他们是不是忘了摘掉无名指上的戒指时,两人皆是一阵尴尬。桂当面把戒指还给了土方,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

  比离婚这件事解决得更顺畅的是高杉的案子,任桂小太郎舌灿莲花,也敌不过高杉晋助的当庭认罪。最终杀人罪名成立,警方正在筹备对他另外几项罪名的起诉。在被庭警压下去的时候高杉朝桂看去,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抛去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桂是和银时一起探的监,那是的高杉已经很虚弱了,肺病让他的脸白得近乎透明,身子单薄得似乎随时能被一个咳嗽折断,但他那傲慢的姿态并未因此降低半分,依然高昂着头,笑得无畏。

  “你该死的。”半晌,银时咬牙切齿的吐出着几个字“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滚远点?”

  “膈应你们是我的乐趣。”高杉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得意地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那个讨厌的小鬼,银时在心里骂道。

  “为什么要认罪?”桂盯着高杉,语气有几分责备。

  “本来就是罪人啊。”

  “可你并不是会乖乖赎罪的人啊。”

  更不是那种会对女人和孩子出手的人啊,桂在心里说道。若是土方听到自己说这四个字,又会嗤笑着说他三观不正了吧。的确,那些死在高杉手里的人,在法律看来怎么都罪不至死,甚至在没有足够的证据的情况下,他们就是“良好市民”。可是在高杉心里,甚至在桂,在银时的心里确实是罪不可赦。那些人都是松阳老师被害事件中的既得利益者,是间接把老师推向死亡深渊的人。但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高杉并不会,或者说并不屑于对他们下手。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假发,我累了。”高杉云淡风轻地说道,像是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是“死”这个字却深深地刺痛了桂。“你还是这么任性啊。”这么的不顾别人的感受,为老师而生,为老师而死,其他人的一直在这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尘埃。桂再一次感受到了无力,他想保护高杉,一直都是。从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孩子的时候就擅自把他当作了弟弟,小时候高杉每次与银时争执的时候他就总是有意识地偏袒他,松阳老师去世后对高杉的担心甚至一度超过了内心的悲痛,可他还是无法阻止事情向最糟的方向发展,没办法从错误的道路上将他带回,甚至阻止不了离开这个世界。桂一直很自责,如果当时被养父带走的那个孩子不是自己就好了,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能享受家庭的温暖?如果一直陪在高杉和银时身边会不会一切都不同,至少自己不会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而遗憾吧。

  “你以为自己就好很多吗,假发,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玩儿离婚,你以为你这种人除了多串君还会有人要吗?”察觉到不断下沉的气氛,银时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不是假发是桂!怎么会没人要啊!很多人追我的好吗!我又不像某些天然卷,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喂,你这是人生攻击了你知道吗!天然卷怎么了,怎么也比你戴假发好吧!”

  “都说了不是假发是桂!啊喂别扯啊...疼疼疼...”

  看着吵闹的两人,高杉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这么一来,自己就能安心地走了呢。

  “假发,银时这次难得说对了一次,你这种笨蛋能有人要就不错了,回去吧,唯有破坏人家庭这种罪我不想认!”高杉看着桂,嫌弃地说道。

  “......不是假发,是桂!”

  “.......”

  “......”

  高杉和银时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白痴。

  走出监狱的桂心里酸酸地,他想到高杉被狱警带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能在最后见到你们,其实...很高兴呢。”从未有过的坦诚,却是最后的诀别。即使之后自己帮他上诉还原事实真相又能怎样呢,他快死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离我们而去。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情绪压制,因为桂知道,银时的心里并不比他好过。和高杉相处更久的银时,看着高杉一步步走向崩坏的银时,比谁都更加自责。

  “再见了”几乎是解脱般的告别,转过身时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的他们,太需要通过独处来宣泄,被谁看见都好,唯独不希望对方为自己担心。

 

  银时再次见到桂是两周后的事了,半夜忽然接到一通电话,那人无逻辑的胡言乱语让他慌忙的赶到了对方家里。无论是桂本人还是凌乱的屋子都可以用狼狈至极来形容。用手抵上他的额头,体温烫得吓人。应该是想尝试着自己退烧才能把屋子弄成这样吧,还真亏他有力气给自己开门。看着乱成一团糟的屋子,银时不禁抚了抚额,心想这家伙清醒后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一个小时过后,屋子照样很乱,或者说更乱了,最后银时总算给桂吃好药让他在床上睡了下来自己却打了个喷嚏。

  “今天可真冷啊。”银时想起身关窗,衣角却被攥住了。

  “别走。”迷糊中,桂无助地呢喃着。

  试着把那只爪子掰开,却被攥得更紧了些。

  “我说了不要走你听不到么!”这次的语气更急了些。

  顿时两根青筋从银时额头冒出,“对着我说有个屁用啊!在人面前你不是拽得和二五八万似的吗!”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坐了下来,由于身体发热的缘故,桂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整个脸贪恋地贴了上来,眼角自然的弯着,露出小猫一样柔软的表情。

  原来这家伙在土方面前竟然是这个样子啊!原来把逞强当做天性的桂小太郎也有撒娇的时候嘛,银时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能看着他这样的表情,也不错呢。

  最开始银时是不看好他们的感情的,在两人交往不到半个月突然告诉他要结婚的时候更是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了解土方,更了解桂,无论哪一个都不像会是被一时热情给冲昏头脑的人,可事情还是这样诡异的发生了。

  于是那天他背着桂偷偷袭了次警,说了电视里那种“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种老掉牙的台词,当然对方肿着眼睛把拳头一个不落的给还了回来。

  当时土方是怎么回答他来着,银时努力回想着,对了,他好像是说的“轮不到你!”真让人火大,隔了那么久还是能被那小子的嚣张给气着,怎么就轮不到我了,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你还含着奶嘴呢。

  桂和土方都是不会对自己的道路妥协的人,受伤这种事几乎从一开始就可以预见,这也是银时担心的原因。爱这种东西究竟是能抚平伤痕,还是让抱得更紧的两人伤得更深呢,银时无法判断,更无法阻止,他能做的也只有守护而已。

  那是他和老师,和高杉,也是和自己的约定,不需要说出口的约定。

  第二天,对昨晚发生的事印象模糊的桂一脸茫然得望着银时:“银时,你为什么把我家弄得那么乱啊?”

  哐当!一个暴栗砸在桂的头上!果然能忍受这个笨蛋的只有土方啊。

 

  土方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第N次皱眉看像那碗逐渐冷却的泡面,仍然没有动筷的欲望。

  这已经是五天来的第十碗了,并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只是面对翻来覆去也就是的牛排羊排土豆洋葱的西餐,土方同样没什么胃口。

  大概是没有蛋黄酱的缘故吧。

  “什么鬼地方!”想到这里,土方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终于理解到送别时总悟那亲切友好笑容背后的深意了。

  到α国培训基本意味着升职的事实,却被土方偷偷放弃了,因为早就和桂约好了补上迟到三年的蜜月旅行。

  近藤只是笑哈哈地说十四你还真是浪漫啊,总悟却说土方先生你真是没用,光是爱情就让你丧失了进取之心。

  “隔三差五就往万事屋跑的小鬼还是闭嘴吧!”

  可最后他还是来了,他知道近藤和总悟在背后的努力,也就没辜负他们的苦心。

  在土方的认知里,无论什么食物离了蛋黄酱都像失去了灵魂,或许有一样东西例外。

  土方和桂都不是有很多时间做饭的人,除去爱在食物上加蛋黄酱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恶趣味外土方的厨艺大概算得上中等,桂的手艺就不那么让人期待了。可比起下馆子两人还是喜欢在家里做饭,下厨的那个人往往还是桂。他总是顶着“创新”的名义对食材做一些奇怪的搭配,而早已饿得奄奄一息的土方总是不得不收拾残局,无论是餐桌上的还是厨房里的。不过机智如土方,这里吃的亏总会在别的方面讨回来的,只是厨房通常又会被蹂躏一番了。

  土方喜欢桂做饭的样子,发尾微微束起,眉眼舒展开来,像对待玩具一样把玩着无辜的食材,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这种时候土方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叫做安定的感觉填满了。

  桂的厨艺确实不让人乐观,不过好在有自知之明。“实在吃不下的话倒掉也没关系的”,尝了失败的试验品后桂通常会有些挫败的这么说。

  “倒什么倒啊,想把老子饿死啊!”一边一脸不耐烦地抱怨着一边夺过食物和着蛋黄酱往嘴里塞。“唔……也没有那么糟糕啦,还是有进步的。”

  这时候桂的脸上往往会飘来几朵红云,嘟着嘴说“你偶尔还是有点品味嘛”

  幸福,就是两个人一起吃饭吧。

  不过有一样东西桂却是相当拿手的,那就是荞麦面。从切配菜到做调料再到最后的煮面,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美一个动作都优雅干练,那肃穆的表情一瞬间让土方穿越到了几百年前,桂就像是一个武士,手中挥舞着自己的刀。

  土方觉得这更接近桂本来的样子,对认定的事近乎虔诚的忘我投入。这样的他是吸引自己的,却又难以触及的距离,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那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黄昏,土方平时光顾的自动贩卖机坏掉了,不得不为买烟绕了远路。

  残阳如血,青年傍河而立,晚风袭来,乌黑的长发和浅白的衣角翻飞,单薄的身影岿然不动,拒绝被这天地间的明艳给吞噬。

  土方的脚步随着他的视线停下了,他点燃了最后一支香烟,试图驱散胸腔里那突如其来的情绪,那大概是一种属于孤独者的共鸣吧。

  土方喜欢桂做的荞麦面,那是他唯一认为不加蛋黄酱也同样美味的事物。抛开味觉层面不谈,这是桂和他分享过去的方式。

  两人虽然在一起三年,却从来不曾真正介入对方的圈子。因为工作的关系,土方的同事和桂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桂的死党,也偏偏没有哪个是可以和警察和睦相处的良好市民,对于这两人似乎有着不干涉不多问的默契。

  可是爱情怎么能脱离占有欲,土方想拥有桂的一切,将来,现在,包括那不属于他的过去。不问,一方面是出于一种微妙的赌气心里,另一方面则是害怕那种知道却无法参与的无力感吧。

  在吃面时桂不时会聊起他的过去,多是儿时的一些趣事。以前松阳老师最爱做荞麦面给他们吃,最后却只有桂学会了,银时偷懒不爱学,高杉闹别扭不愿学,于是桂从老师手中接过了掌厨的重任。

  “后来才明白高杉那家伙为什么捉弄了我一个月,老师只是夸了一句’小太郎最棒了啊。”

  “小太郎……”土方忍不住调笑道,却看到桂悄悄红了脸。

  “你这么叫很别扭啊。”

  然后他笑桂蠢,陪他一起咒骂高杉和银时那两个倒霉孩子,在桂眉间不经意闪过一丝失落时温柔地吻下去,“还有我在呢”。

  

  “还有我在呢”,想起早上总悟的那通越洋电话,土方不禁苦笑。

  “高杉晋助死在牢里了。”

 

  高杉的后事几乎是坂本一人料理的,这个当世著名富商和高杉银时桂三人都算得上是总角之交。

  “我会带着他的骨灰继续我的环球旅行……或许有一天环太空也说不定呢,这可是我和小晋介的约定哦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谁管你啊,不过这家伙爱干净得紧,你要是再晕船吐他身上的话小心他的鬼魂跑来找你哦。”银时挖着鼻孔鄙视地说道。

  “这样其实也不错呢,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不错个鬼啦,再不走你旁边的漂亮女助理可就要揍人了哦。”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后会有期,金时,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好好照顾那家伙啦,哎哟,你注意点走路别回头了!”辰马摇摇晃晃的姿态让桂捏了一把冷汗。

  这家伙喝了很多吧,银时和桂同时在心底叹了口气。

 

  土方离开后的日子桂过得并没有那么糟糕,高杉的去世是一个打击,却因为提早的心里准备而变得没那么难接受,或者说桂根本没打算刻意去接受,高杉对他和银时就像心口的一道疤,早就过了血肉模糊的阶段了,只留下无需也不愿抹去的印记。去另一个世界也好,和坂本一起环球旅行也罢,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自从上次发烧过后银时就强制桂停止了工作,身心俱疲的桂难得没有挣扎,索性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常年习惯了工作的人一闲下来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天天往万事屋跑,没完没了的骚扰那只名叫定春的肉球。最后银时终于受不了总在自己面前晃悠的人,塞了他一张飞往α市的机票,说了句“没精神寄托的中年大叔真可怕”后硬生生把人赶了出去。

  明明你更像颓废的中年大叔吧,带眼镜的少年和顶着丸子头的旗袍少女同时在心里吐槽。不过两人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了另一件事身上。

  “阿银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带我们去吃大餐啊撸,哦,不对,先发工资再吃大餐。”神乐把最后一根醋昆布塞进嘴里。

  “对啊,你都欠了我们几个月的工资了?!”眼镜附议道。

  “吵死了,又不是我的钱,只是多管闲事的人太多了而已。”

  那个猩猩局长,对下属还真是溺爱啊。

 

  门打开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怔。

  那是一种介于“居然”和“果然”的情绪,明明是自己期望的,却因为成真了而感到不现实。

  土方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就冲去开门了,行动远比思维来得迅速,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行到找到解释,大脑就被另一种情绪给占领。

  他立在门口,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半年没见,黑了,瘦了,曾经爱惜如命的黑长直变成了齐颈的短碎发,而那双清明的眼眸染了几丝雾气,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土方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杂乱的呼吸。

  他曾无数次想过这种场面自己会说什么,到哪儿去了?过得好吗?怎么现在才回来?我想你了。

  然后桂发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圈住了,那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欢迎回家。”

  这个熟悉的温度,是他的家。

 

  那天桂到了机场,却最终没有坐上那班飞机。他不能去见土方,不因为自己不爱了,也不是怕对方不爱了,更不是孩子气的赌气。土方离婚或许不是真心的,疲惫却是不掺假的,这些年无数次的争吵都是对方退让的多,而自己太自我中心。挽回一段彼此都还有爱的婚姻并不难,可然后呢,他怕一见面自己还是会忍不住会去索取,去侵占,去用爱把对方榨干,他怕看到对方痛苦的脸,更怕对方有一天会因为受不了再次把手放开。

   桂去了阿根廷,准备模仿前人来一趟横跨南美大陆的摩托车之旅。摩托没骑几天就在荒野中抛锚了,无奈之下徒步两天后终于到了有人的小镇,正当桂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财物却被当地的小混混洗劫一空,报警也是徒劳。举目无亲,语言不通,衣衫褴褛,饥肠辘辘,身无分文,桂小太郎的一生从未如此狼狈。

  “有我在呢。”

  那个时候桂的耳边响起的是土方的声音。心里那片空洞突然就被填满了,一直思考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他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想回去,想回到他身边,就算是自私也好,如果现在死在这里,这是他唯一的遗憾。

   一个月后,他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南美之行,虽然摩托车之旅宣告了破产,却意外遇见了很多有趣的人。

  回去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追回土方,无论他身在哪里。

  而幸运的是,那个人就在原地等着他。

 

  “天冷,披上吧。”陌生的男青年脱下外套盖在了自己身上,残留的余温透过衬衫将自己紧紧包裹。

  晚色温柔,勾勒着那人挺拔的身材,修长的指节和棱角分明的侧脸。

  谁说一定是你先动心的呢。

  我大概总那时起,就恋上这种温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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